BEN 愛戀海豚

 

 

偷書賊 The Book Thief

作者： 馬格斯．朱薩克

原文作者： Markus Zusak

譯者： 呂玉嬋

 

死神與巧克力色

先注意顏色。

然後才注意到人。

我向來是這樣看事情的。

最起碼是我努力的方向。

 

今天要告訴你們小故事，主要是關於：

* 一個小女孩

* 幾頁文字

* 一個手風琴手

* 幾個狂熱的德國人

* 還有，不少的偷竊事件

 

我遇過偷書賊三次。

 

故事的開端是白色。

整個世界猶如穿著白雪，就像是穿毛衣那樣套上了一身的白雪。

在鐵軌旁邊，積雪深達小腿高度，有人死了。

當時有兩位衛兵，有一位母親與女兒，一具小男孩屍體，

母親、女孩、屍體，三個都很固執，都不說話。

 

我的手臂上躺著一個小男孩靈魂，好奇心作祟，留下來旁觀女孩的舉動。

女孩的嘴唇打著冷顫。冰冷的手臂環抱著。淚滴凍結在偷書賊的臉龐上。

 

第二次遇到偷書賊的時候，看到的顏色是完全漆黑，最深的黑色。

這次為了一名年約二十四歲的男子而來，飛機墜毀。

有個男孩最先抵達現場，試探飛行員是否活著，三十秒後，偷書賊抵達了。

男孩從工具箱中拿出一隻泰迪熊放在飛行員的胸口。

而我進入駕駛艙，解開飛行員的靈魂。

經驗顯示，在我離開之際，會出現片刻的陰影，

那是最終的晦暗之蝕，又一個靈魂離開的證據。

 

最後一次遇到偷書賊，看到的是紅色。

炸彈來了，天空如沸滾的熱湯，街道猶如紙張沾了油漬。

正當要離開的時候，看到偷書賊跪倒在那裡，

堆疊如山脈的瓦礫廢墟，矗立在身旁，手中緊抓著一本書。

在偷書賊臉上看到非常明顯的意圖，渴望回到地下室，

渴望地下室帶來的安全感，家的感覺。

但是地下室早已不存在，成了廢墟家園的一部分。

偷書賊扔下書，跪在地上，號啕大哭。

偷書賊最珍貴的書被扔到垃圾車上，

在那一刻，無法控制自己，爬上車，拿了那本書。

 

在那麼多口袋中，一個口袋存留著偷書賊的故事，一再重讀。

  

母親帶著偷書賊跟弟弟到慕尼黑寄養家庭，

六歲大的弟弟韋納在火車上過世了，

偷書賊真名是莉賽爾·麥明葛，這時九歲，快滿十歲。

莉賽爾弟弟喪禮時，有位掘墓工人的外套口袋掉出一本書，

莉賽爾撿起這本書，黑色的書皮上寫著銀色的字，《 掘墓工人手冊 》，

偷書賊首次出手，開啟輝煌竊盜史的第一頁。

 

到了慕尼黑，見到家扶中心的人，

莉賽爾要被送到墨沁小鎮的希湄的街道，希湄這個街名，德文的意思是天堂。

莉賽爾的養父母是漢斯·修柏曼跟羅莎·修柏曼。

 

之前幾個寄宿地點，只要提起父親，就會出現共產主義份子，

莉賽爾記得這個詞彙，但不會寫也不知道意思，

莉賽爾到了墨沁鎮之後，明白媽媽的決定是為了保護莉賽爾，

但莉賽爾並沒有感到安慰，若愛她，怎麼會送到別人的屋簷下，

莉賽爾知道最根本的答案，媽媽常生病，一直沒錢看醫生，

但這個答案無法讓莉賽爾釋懷。

 

關於漢斯·修柏曼的二三事

喜歡抽菸捲，尤其喜歡捲菸捲這個步驟。

是漆油漆的，會彈手風琴。

到了冬天，在墨沁鎮的酒吧裡，彈手風琴可以賺錢。

第一次世界大戰中，騙過我一次。

之後被派去另一次戰爭，又想辦法躲開我。

 

對多數人來說，漢斯·修柏曼不引人注意也不惹眼，

總在適當的時候出現，不吸引人，無足輕重，平庸尋常。

漢斯·修柏曼有著值得人看重之處，

莉賽爾沒有忽略這點，注意到漢斯·修柏曼的與眾不同。

莉賽爾發現養父的眼睛很特別，眼神和藹，

散發出銀色的光芒，仿佛是融化中的柔軟銀子。

 

關於羅莎·修柏曼的二三事

一百五十五公分高，褐灰色頭髮梳成一個圓髻。

為了貼補家用，幫忙人家洗衣服、燙衣服。

做的菜實在難吃。

具有激怒他人的獨特能力。

真心喜歡莉賽爾，只是表現喜愛的方式很奇特。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責罵，用木杓痛打莉賽爾。

 

幾個月之後，不再是修柏曼先生、太太，而是爸爸、媽媽，

一開始幾個月的日子最難熬，每天做噩夢，

新爸爸會進來安撫、關心，漢斯從不裝出溫和的模樣，總是陪著莉賽爾，

莉賽爾很快就信任漢斯，爸爸永遠會在尖叫聲停止之前出現，而且不會離棄莉賽爾。

不離不棄：信任與愛的行為。通常只有小孩子能辨識真偽。

有時候爸爸會拿手風琴會莉賽爾彈奏，手風琴的琴聲為莉賽爾帶來安全感。

莉賽爾將那本 《 掘墓工人手冊 》藏在床墊下，

偶爾拿出來盯著書皮上的字母，撫摸書裡的文字，一個字也不懂，

不過書的內容不重要，要緊的是這本書的意義。

 

這本書的意義

最後一次看見弟弟。

最後一次看見媽媽。

 

修柏曼夫婦家裡沒有其他小孩，自己的兩個小孩都長大在外面住了，

小漢斯在慕尼黑市區工作，楚蒂為人幫傭、做保姆。

 

一星期中總有幾次，莉賽爾放學後陪羅莎出門，

前往鎮上高級住宅區送收衣服，羅莎會逐一點名，依序奚落。

佛格爾先生、法菲修佛夫妻、海蓮娜·施密德、

范嘉納一家，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不是之處。

 

莉賽爾第一次洗澡後幾天，媽媽讓莉賽爾到外面與其他小孩玩耍，

小孩最喜歡的遊戲是踢足球，莉賽爾因為是新來的，被指派當守門員，

因最差球員湯米·繆勒犯規，對手得到罰球機會，

魯迪·史坦納罰球，莉賽爾守門，而且擋住了球，

之後魯迪將會成為莉賽爾最好的朋友。

 

一九三六年，柏林舉辦奧林匹克運動會，

杰西·歐文斯跑完四百公尺接力賽，贏得個人第四面金牌，

因為是黑人，到處流言四起，

然而最收到感動的是魯迪·史坦納，

魯迪拿煤炭塗抹全身，到體育場模仿歐文斯比賽情形，

但是快到終點時，魯迪父親艾立克·史坦納就站在那，

這就是有名的杰西·歐文斯事件，魯迪腦筋不正常事件。

 

一九三九年五月底，白天舉辦閱兵遊行，

當晚依舊就噩夢，但是這次尿床了，被爸爸發現，拆床單時，書掉了出來，

之後爸爸漢斯晚上開始教莉賽爾念書。

漢斯利用粗鉛筆和砂紙叫莉賽爾認字、寫字。

 

一九三九年夏天結束的很匆忙，

跟其他小孩在天堂街上踢足球，全年無休的娛樂項目，

還要陪媽媽四處收取衣服，又要認識新字。

 

一九三九年下半年發生了兩件事，

第一件，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

第二件，莉賽爾榮獲校園重量級拳擊冠軍頭銜。

 

十一月學校舉辦能力測驗，修女漏了莉賽爾，

魯迪提醒修女，修女沒辦法只好讓莉賽爾上臺，

莉賽爾以為跟爸爸學習認字之可以朗誦，

但是緊張的莉賽爾突然字都不認識，

結果朗誦起掘墓工人手冊第三章，

結果就是又被修女叫到走廊罰站，

其他小孩來刺激莉賽爾，叫其白痴，

到了第二十次，莉賽爾受不了，揍了那個男孩蘇麥克。

  

聖誕節莉賽爾收到聖誕禮物，兩本小書，

一本是 《 小狗福斯特 》，作者是馬修斯·歐特雷貝革，

第二本書是 《 燈塔 》，作者是英格·利賓斯坦。

這兩本書是漢斯利用捲菸換來的。

 

爾斯特·佛格爾請不起人幫忙洗衣，

之後羅莎要莉賽爾自己去收取衣服，

人家看到瘦弱的莉賽爾就不好意思開除羅莎了，

之後就是莉賽爾自己獨自走在街道上，

雖然沒有錢，但是可以自己出門，一片平靜。

 

學校教學為書信寫作，

莉賽爾寫信給親生母親，但是沒有收到回信，

第一封信寄出後，一直沒有收到回信，

最後挪用收到洗衣的錢將四封信一起寄出，

羅莎知道後，打了莉賽爾，

莉賽爾趴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突然頓悟一件事，

媽媽永遠不會回信，永遠見不著媽媽了，

這個事實讓莉賽爾受的第二頓刑罰，心在痛。

 

一九四零年四月二十日，希特勒誕辰，在市鎮廣場上會有祝禱營火，

不光是紀念元首的誕辰，也慶賀領袖戰勝敵人。

小漢斯跟楚蒂在下午相偕回家吃飯，小漢斯是納粹黨的，談著政治話題，

小漢斯覺得父親不夠愛國，最後罵了父親沒種，就離開了家。

 

莉賽爾換上希特勒青年團制服，參加祝禱大會，

遊行結束後，講臺上男子高喊 「 希特勒萬歲 」，

從男子演講內容，BDM 的教導，

莉賽爾瞭然於心，挨餓的媽媽，不知去向的爸爸，還有共產主義份子。

 

莉賽爾心中逐漸形成，

「 共產主義份子」+ 盛大的營火 + 一疊沒有回音的信

+ 媽媽所受的苦 + 弟弟的死亡 = 元首

莉賽爾問爸爸漢斯，親生媽媽是共產主義份子嗎？ 漢斯說謊，不清楚，沒見過她。

莉賽爾再問，元首帶走她了嗎？

漢斯說不出這一個謊，於是說，對，元首可能把她帶走了。

莉賽爾感覺到自己的憤怒像是一團爛泥，說出討厭元首，

漢斯賞了莉賽爾一個巴掌，要莉賽爾永遠不准這樣講。

 

漢斯跟莉賽爾回家途中，漢斯遇到朋友，

莉賽爾朝著燃燒的書塚走過去，看到有人在鏟除灰燼，

然而有些東西受潮，沒有燒到，從灰燼掉出來，

莉賽爾移動過去，抓了最外面一本書，

這次莉賽爾第二次偷書，與第一次相隔了四百六十三天，

第一次：一九三九年一月十三日，

第二次：一九四零年四月二十日。

這本書是《 聳聳肩 》，藍色的書，書皮上印著紅色的字，

書名下面有一張布穀鳥的圖片，同樣是紅色。

 

漢斯看到莉賽爾偷來的書，以及小漢斯的憤怒，漢斯想了個點子，

到納粹黨辦公室用僅有的幾塊錢與十來根菸捲，

換來一本二手《 我的奮鬥 》，元首親筆寫的書。

莉賽爾擔心受怕的到鎮長家收衣服，鎮長夫人表現跟平常一樣，

莉賽爾覺得解脫，鎮長夫人也許沒看到，

但鎮長夫人的確看到了，只是在等待適當的時機。

 

下次到鎮長家，鎮長夫人要莉賽爾等等，

鎮長夫人捧著一疊書，引導莉賽爾到書房，

莉賽爾讚嘆著滿滿的書的書房，

手背滑過書架，耳朵聽著指甲滑過每一本書所發出的刷刷聲，

幫鎮長夫人將手上的書放回書架，

在瀰漫尷尬氣氛中，莉賽爾說出我該走了，

到達慕尼黑街，跑回鎮長家，要跟鎮長夫人說謝謝，

出現的是鎮長本人，鎮長夫人出現後，莉賽爾表現自己的謝意才離開。

 

在西北方幾百哩處，司徒加，一個猶太人坐在一片漆黑之中，

麥克斯等待著新的身份證，來的人給了偽造的身份證跟食物，

在黑暗中，麥克斯喃喃自語，對著一個未曾謀面的男子乞求，

那男子的名字是漢斯·修柏曼。

 

那年夏天有四件要事，

一、每天晚上唸幾頁 《 聳聳肩 》。

二、在鎮長書房的地板上讀書。

三、在天堂街上踢足球。

四、出現另一個偷東西的機會。

 

莉賽爾跟魯迪湊在一起，偷東西更鞏固其友誼，

跟著十五歲的少年犯，亞述·伯格到蘋果園偷蘋果。

 

麥克斯·凡登堡的友人瓦特·庫格勒又來了幾次，

麥克斯整理好儀容後，拿著車票坐上火車，

從司徒加出發，經慕尼黑到帕辛，再由帕辛走過去，

旅途大部分時間，低頭看著《 我的奮鬥 》，火車行經一個又一個德國小鎮。

 

莉賽爾跟魯迪自己觀察同學奧圖·史圖姆，

星期五會騎腳踏車載著食物，送貨到教堂給神父，

魯迪提了兩桶冰水，潑在奧圖行經的路上，冰水結冰讓奧圖打滑跌倒，

莉賽爾跟魯迪拿了籃子就跑，為了向亞述表達忠貞，拿著籃子到亞述家，

幾個星期後，亞述搬家到科隆。

 

麥克斯從帕辛走到墨沁鎮，忐忑著走到天堂街三十三號門前，

拿著手裡的鑰匙打開了門，見到了漢斯·修柏曼。

 

我跟漢斯第一次出現在彼此附近時，漢斯二十二歲，正在法國打仗。

漢斯對戰爭沒興趣，喜歡音樂，

於是跟埃立克·凡登堡成了朋友，教漢斯彈手風琴，

那天中士問誰寫字很整齊，埃立克提出漢斯·修柏曼，

於是那天漢斯沒有上戰場，其他人全部戰死。

因手風琴太大，留在軍營，沒有寄回埃立克家，

退役後，漢斯到司徒加埃立克家，埃立克太太告訴漢斯可以留著手風琴。

因為埃立克救了漢斯一命，於是需要幫忙的話，漢斯可以幫忙，

漢斯以為不會再有埃立克家的消息，

但在二十年後，埃立克的兒子麥克斯提出協助的請求。

 

漢斯跟莉賽爾說了自己的故事，要幫忙那個出現在廚房的陌生人，

恐嚇著莉賽爾，要讓莉賽爾堅定著守著這個秘密。

 

麥克斯昏睡了三天，為了安全起見，麥克斯住在地下室，

有天，漢斯覺得要繼續之前的練習讀書，

到地下室之後，要求麥克斯一起加入，

才發現麥克斯消瘦的身軀與臉龐，身體發冷，

冬天地下室太冷，這樣麥克斯會凍死的，

於是協調出白天待在地下室，晚上到上面點起爐火的房間裡，

之後說故事時間每晚在客廳進行，麥克斯一點一滴講述逃生過程。

 

莉賽爾跟麥克斯兩人在各自的房間裡做噩夢，

有次，麥克斯焦慮的呼喊聲喚醒了莉賽爾，莉賽爾決定下床去看個究竟，

兩人講述所做的噩夢，那夜，兩人解開了心防。

 

隨著時間過去，兩個迥異的世界，

天堂街三十三號屋內的世界，與屋外的世界，中間出現了一道分明的界線。

 

有天，莉賽爾在垃圾桶發現墨沁快報，帶回來給麥克斯。

 

一九四一年二月，莉賽爾過十二歲生日，

生日禮物是本舊書，《 泥人 》，講述一對奇怪父子的故事。

莉賽爾擁抱了爸爸跟媽媽，麥克斯站在角落扭捏不安，

麥克斯對莉賽爾說了生日快樂，莉賽爾走過去，第一次擁抱了麥克斯，

一開始麥克斯站著不動，然而莉賽爾沒有放開手，

麥克斯逐漸抬起手，溫柔地摟著莉賽爾的肩胛骨。

 

那天之後，麥克斯把《 我的奮鬥 》割下好幾頁，

用油漆將兩面都漆成白色，畫上插畫，寫上自己的故事，用細繩紮起來，

成為一本十三頁的小冊子，《 我這輩子都在怕間看我的人 》。

 

六月二十四日，鎮長夫人要莉賽爾收下《 吹哨客 》，

然而也解雇了媽媽洗衣服的工作，

莉賽爾離開之後，不再悲傷，反而怒氣沖天，

回到鎮長家，對鎮長夫人說出了惡毒的話，丟下了《 吹哨客 》。

 

因為湯米耳腔感染和神經損傷的問題，

讓希特勒青年團的分列式隊伍走的亂七八糟，

魯迪挺身而出為湯米講話，

卻讓脾氣暴躁的指導員法藍茲·杜伊雀體罰。

 

因為亞述的離開，偷東西的帶頭變成維克多·坎莫，

這次的戰利品分配，維克多太嚴苛了，

魯迪抗議，維克多撲倒魯迪，掐住喉頭，

離開時，魯迪對維克多吐了一口混著血的唾液，

維克多對魯迪說，日後會為此付出代價，

五個月後，維克多實現了他的恫嚇。

 

魯迪在又被杜伊雀整，身上都是操場上剛施過的肥，

所以魯迪需要一場勝利，兩人計劃一場偷竊，

最後莉賽爾決定要到鎮長家偷竊，魯迪目標是食物，莉賽爾目標是 《 吹哨客 》，

前幾次去，書房窗戶都關著，這次有機會進去，莉賽爾成功偷到了 《 吹哨客 》。

 

魯迪做了三件蠢事，

第一，偷馬莫雜貨店的馬鈴薯，而且偷最大的那顆，

被抓到後，魯迪辯稱家裡太窮，

在人群中看到林克老師，由於林克老師的幫忙才逃過。

第二，在路上朝法藍茲丟石頭，這次打在背脊上，

法藍茲揍了魯迪，而且拿小刀割頭髮。

第三，翹掉了所有的希特勒青年團的集會，

因為父母親會因為魯迪的缺席被罰款，

於是哥哥庫爾特問魯迪要不要加入專門認識飛機及飛行的飛行分隊，

魯迪接受了這個機會，愚蠢的行為首度為魯迪帶來實質的好處。

 

十二月開始之際，魯迪跟莉賽爾在路上遇到杜伊雀，

為了躲開杜伊雀，往另外方向離開，卻遇到維克多，

維克多注意到莉賽爾手上的 《 吹哨客 》，

於是為難莉賽爾，最後將書丟進河裡，魯迪在河中撿到書，

這是經過好幾個月的失敗，唯一有勝利感的時刻。

 

 

死神日記：一九四二年

我已經忙的焦頭爛額，靈魂與屍體總額不符合，總數量暴增。

窮途末路的猶太人、蘇聯士兵、法國的屍體，

我還沒從蘇聯史達林的二次革命的震驚中恢復過來，根本就是謀殺自己的國民，

現在又來一個希特勒。

 

今年莉賽爾捧了雪讓麥克斯享受一下，還一起堆了雪人，

但不幸的是，麥克斯健康嚴重惡化，於是讓麥克斯睡在莉賽爾的床上。

 

莉賽爾準備十三份禮物給麥克斯，

破掉的足球、緞帶、松果、鈕扣、石子、羽毛、報紙、糖果紙、一片雲、

玩具士兵、神奇的葉子、吹完口哨、一段傷悲。

 

莉賽爾對麥克斯唸完了所有書，需要一本新書，

於是再度潛入鎮長家偷了一本《 夢的挑夫 》。

 

麥克斯昏睡幾天之後，終於醒了，

莉賽爾為麥克斯唸《 夢的挑夫 》，

麥克斯健康好轉，再度搬回地下室。

 

死神日記 ：科隆

五月三十日淪陷時分。

一千多架轟炸機朝著科隆前進，

轟炸結果，五百人左右死亡，五千人無家可歸。

五百個靈魂，像拎著手提箱一樣，再不然，就拋在肩頭上，

只有小孩，我才會用雙手抱著。

 

因為科隆大轟炸之後，上面決定要多防空洞，

於是每家檢查地下室，看是否有適合的地下室當防空洞，

莉賽爾為了不要突然離開，於是跟克勞斯對撞，

莉賽爾膝蓋受傷，要魯迪找父親過來，

回到家後，告訴爸爸納粹黨黨員找地下室的事，

只有一分鐘可以討論，最後漢斯決定什麼都不做，

冷靜的像平常一樣，黨員到地下室檢查，

覺得地下室深度太淺，不適合當防空洞，

麥克斯躲在樓梯下，用罩布跟油漆罐佈置，所以麥克斯沒有被發現。

 

死神日記：巴黎人

我永遠忘不了抵達奧許維茨集中營，到訪茂特豪森集中營，

在茂特豪森，他們的逃亡計劃失敗，我在峭壁底拾起靈魂，

這樣的死法比毒氣室好多了，

有些人才跌到半空中，我已接住他們。

一九四二年六月二十三日，在波蘭，

一群法籍猶太人關在德國人管理的監獄裡，

我帶走了全部中毒的人們。

 

一九四二年夏天，墨沁鎮為了可能發生的空襲做準備，

在這緊張的局勢裡，漢斯的生意好轉了，

家裡有百葉窗的都僱漢斯來將其漆成黑色，

黑色油漆一般是用來調色，結果黑色油漆很快就用完了，

漢斯在油漆中加入煤炭攪拌均勻，擋住了光線。

在工作的日子裡，有時候莉賽爾會偶爾陪漢斯上工，

一塊工作的時候，漢斯會說自己的故事，

休息吃東西的時候，漢斯會彈著手風琴。

油漆這工作，莉賽爾覺得最有趣的是調色，

以為是去油漆店買需要的顏色就好，

原來油漆是一個磚形的方塊，需用香檳瓶輾平，

再來加上水、白堊粉、膠水等，調成正確的顏色。

有天在一家富裕人家工作完後，莉賽爾被叫到廚房飲用香檳，

原來那家人說沒錢付款，於是漢斯建議用香檳替代，

為了讓莉賽爾知道香檳瓶不是只是用來輾油漆的。

 

魯迪練習了六個星期跑步，想在八月的運動會贏得四項賽跑比賽金牌，

一千五百公尺、四百公尺、兩百公尺、一百公尺，

魯迪如願贏得前三項比賽金牌，

最後一百公尺比賽決賽時，魯迪犯規偷跑，被取消資格，

魯迪說是故意的，但是並沒有對莉賽爾說明理由，

而且將三面金牌都送給了莉賽爾。

 

莉賽爾將這件事告訴麥克斯，

接著麥克斯在本子上塗鴉，莉賽爾閱讀《 夢的挑夫 》，

這本書快唸完了，於是莉賽爾要再偷一本書，

這次莉賽爾自己到鎮長家偷了《黑暗之歌 》 ，

一個星期後，魯迪帶莉賽爾到鎮長家，窗戶邊有本書倚在玻璃窗上，

莉賽爾慢慢打開窗，書就自己掉落下來，

這本書是《 杜登大辭典 》，裡面夾了一封信，

鎮長夫人，依爾莎·赫曼寫給莉賽爾的，

信裡提到，鎮長夫人知道莉賽爾覺得鎮長夫人需要同情，面目可憎，

但是還是發現莉賽爾進來的腳印，

發現莉賽爾進來偷書，自己並沒有生氣，

只是希望下次可以敲敲前門，用比較文明的方式走進書房，

再度表示歉意，無法再雇用莉賽爾的養母，

希望在閱讀書籍時，這本辭典對莉賽爾有助益。

莉賽爾來到鎮長家前門，弟弟再度出現要莉賽爾敲門，但莉賽爾再次逃開。

 

空襲警報來臨，莉賽爾全家到菲德勒家地下室躲避，但是麥克斯必須留下來，

全部的人在地下室防空洞渡過驚恐的時光，

等到解除警報聲響起，所有人才回家，

回家後，麥克斯不在地下室，

麥克斯在一切安靜下來後，到走廊，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外面的景象，

麥克斯在本子上畫畫、寫字，

從天堂街的一扇窗戶看出去，星光縱火燒了我的眼睛。

 

第一場空襲是假警報，但是第二次九月十九日是真的，

當房子晃動時，小孩號啕大哭，莉賽爾不理會地下室的喧囂聲，唸著《 吹哨客 》，

魯迪是第一個注意到的，要弟弟、妹妹跟著聆聽莉賽爾說故事，

之後，所有人都默不出聲的聽著，

在找等待的時間裡，莉賽爾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

接觸警報響起後，莉賽爾將這一章最後兩段唸完，

回家後，告訴麥克斯，

麥克斯想像著當時情景，構想出塗鴉本裡的下一個作品的主題。

 

因為莉賽爾在地下室防空洞的書籍閱讀，

侯莎菲女士要莉賽爾到家裡把《 吹哨客 》讀完，

代價是不再在羅莎家門前吐痰，並且給配給的咖啡。

 

猶太人被押解到達考集中營，途中經過墨沁鎮，

士兵將猶太人趕下車用遊行方式經過墨沁鎮，

在路上看這場遊行的人，不管帶著驕傲、冒昧或是慚愧的心情，

都沒有人挺身而出中斷遊行，

在隊伍最後面是個最年長的老先生，因為筋疲力盡，跌倒好幾次，

事情發生在轉眼之間，漢斯拿著麵包站在老先生前面，

這個舉動讓老先生跟漢斯都受到鞭刑，

老先生最後一次爬起往前走，漢斯背上四條鞭痕，

而那塊麵包還在路上，其他猶太人搶走了麵包，

漢斯突然想到，自己幹了什麼好事，

自己的地下室還躲著麥克斯，這下子他們一定會來到漢斯家裡。

 

因為漢斯愚蠢的善行，麥克斯離開了，

約好四天之後在安培河往下走一點，

有座斜靠在河流與樹叢之間的斷橋碰面，

麥克斯留下張字條，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漢斯一直等著蓋世太保來抓他，

想要知道麥克斯是基於充足的理由離開家，

過了將近三個星期的等待，兩個穿黑色大衣的男子出現，

漢斯自己走出去，表明自己是他們要找的人，

然而他們走到下一家，他們是來找魯迪的。

 

在學校，魯迪跟另外兩個男生在醫務室裸體接受檢查，

在體能跟心智方面都要領先他人，成為統帥的階級，

而那兩個黑色大衣的男子就是到魯迪家中要魯迪加入特訓學校。

 

漢斯的懲罰來自道義，

害的麥克斯離開地下室，這個不經意的錯誤折磨著漢斯，

漢斯不再彈手風琴，銀色眼睛的樂觀精神受了傷，不再活躍，

然而真正的懲罰寄到了信箱，表面上看起來卻是好消息。

納粹黨批准了漢斯的入黨申請，然而下一封信，漢斯被徵召入伍，為德軍效力。

而魯迪的父親也被徵召入伍，因為沒有答應魯迪進入特訓學校。

 

漢斯跟艾立克在不同的訓練基地接受密集訓練，

天堂街變空曠了，魯迪不一樣了，不說話了，羅莎也變了，不再罵人，

莉賽爾也受到影響，一直想說服自己，偷書會讓自己開朗起來，

但就是提不起偷書的欲望。

 

晚上，客廳有聲音傳到莉賽爾的耳中，想了好幾次別動，但還是不夠多次，

莉賽爾看到羅莎坐在床沿，緊抱著手風琴，手指停留在鍵盤上。

羅莎動也不動，看起來連呼吸也沒有。

 

漢斯跟艾立克都沒被派到前線，

艾立克被派到奧地利，在維也納市區外的軍醫院，

因為艾立克有裁縫的技術，所以必須縫補所有的衣服，

而漢斯被派到埃森，人們最不願做的工作：LSE。

LSE 空襲特勤隊，在空襲時留在地面，負責滅火，

頂住建築物外牆，救助空襲時的受困者。

隨後瞭解，還有另一層意思，死屍收集員。

 

之後又有幾次猶太人經過墨沁鎮到達考集中營，

莉賽爾總是去看看麥克斯有沒有在裡面，

莉賽爾心中很矛盾，一方面渴望見到麥克斯，知道他還活著，

一方面麥克斯不在隊伍中，那其中一個可能性是麥克斯自由了。

魯迪學漢斯，把快發霉的麵包撕成四塊，放在地上，

莉賽爾跟魯迪躲起來觀察，

因為士兵不餓所以沒發現，猶太人看到將麵包塞到嘴巴，

莉賽爾看著魯迪，世事變化好大，魯迪從偷水果的小竊賊變成分送麵包的人，

因為莉賽爾想看麥克斯在不在隊伍中，

於是被士兵發現，還好懲罰只是靴子在屁股上一踢。

 

耶誕節前夕又有一次空襲，

莉賽爾在防空洞聽到爸爸的聲音，以後還有空襲，要莉賽爾繼續唸書。

警報解除後，回到家，羅莎在床墊裡面拿出麥克斯的塗鴉本，

麥克斯說等莉賽爾準備好再給，

但羅莎覺得在莉賽爾到這個家的那一刻開始就準備好了。

本子的封面 《 抖字手 》塗鴉本

獻給莉賽爾·麥明葛

 

書裡有好多篇短文、故事，還有附帶說明的圖畫，

有張圖畫，魯迪站在高臺上，脖子上掛著三面金牌，下面寫著：檸檬色的金髮。

雪人出現了，還有十三份禮物的清單，

還記載著地下室或是壁爐旁度過的無數夜晚。

本子裡還有關於司徒加、德國、元首的想法、短文、幻想，

還有麥克斯對家人的追憶。

 

接著到第一一七頁，抖字手本人登場了。

 

從前有個奇怪的矮男人，替自己規劃人生三大要事：

一、頭髮要分邊，要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二、要留奇怪的小鬍子。

三、有一天，要統治世界。

 

這個年輕人一直思索、計劃、想辦法，

在一對母子的對話中，領悟要用文字統治世界，

於是在國內栽種文字，一片一片的文字森林在德國各地出現，

德國成了一個培植 「 思考 」的國家。

文字成長的期間，年輕的元首也播下符號的種子，

從森林中精選最迷人、最惡劣的文字，來吸引人民，人民因此被催眠。

 

因為迷人又惡劣的文字與符號需求大增，

於是增加人手來照料森林，爬到樹上，將文字拋給下面的人，

爬樹的人稱為「 抖字手 」。

最高明的抖字手是瞭解文字真正力量的人，可以爬到最高的樹上，

其中有個高明的抖字手是個瘦小的女孩子，

這個女孩子知道，若沒有文字，人會變得多麼軟弱無力，

這是為什麼可以爬得比任何人高的原因：她熱切追求文字。

 

有一天，遇到一個生在祖國，卻被同胞唾棄的男人，兩人成為好朋友，

當男人生病的時候，抖字手落了一滴眼淚在男子的臉龐，

這滴眼淚是由「 友誼 」兩個字構成的，

淚滴乾枯之後變成一顆種子，女孩到森林時，種下這個種子。

這顆種子有天發芽了，之後成長速度比任何樹木快，

元首出現，火冒三丈，命令將樹砍掉，

為了保護這棵樹，女孩爬上樹上，當下面拿斧頭砍樹時，要女孩下來，

但女孩堅持在樹上，在熟上睡覺，其他抖字手拋補給品給女孩，

所有人都無法對這棵樹留下任何痕跡，

最後一個斧頭手放棄時，要女孩下來，

但女孩還是不下來，因為只有自己可以保護這棵樹繼續茁壯挺拔。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個男人來找這棵樹，釘上釘子，爬上樹，坐在女孩旁邊，

女孩看著男人心想，是不是從你臉上拿到這顆種子？ 男人點點頭。

兩人一起待在樹頂，女孩說森林一直在擴張，男人回答，這棵樹也在長大，

兩人看夠，聊夠後，開始往下爬，一踏到地面，之後斧頭砍的痕跡開始出現，

這棵樹很大，倒下時發出嗚咽的聲音，土地被大樹吸了起來，

大樹壓在森林其他樹木上，雖然無法完全摧毀整個森林，

但至少森林裡多出了一條五彩繽紛的小路。

 

因為兩家父親都不在，史坦納一家邀請羅莎跟莉賽爾到家裡來。

莉賽爾告訴魯迪要送他聖誕禮物，

兩人到魯迪父親店裡，找到適合魯迪尺寸的西裝。

讓魯迪說出想念父親。

 

 

下一次的偷書行動展開，在書房裡看到一盤餅乾，

莉賽爾將整盤餅乾拿給魯迪，自己拿了《 最後的人間陌路人 》，

並且在字條上寫下「 謝謝妳 」留在離窗戶最遠的書架上，

莉賽爾動身要離開時，鎮長夫人依爾莎進來了，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莉賽爾突然舉起手臂，高喊希特勒萬歲，

正要離開之際，突然想通這是依爾莎的書房，

依爾莎說明自己以前在這唸書跟兒子，

大部分的書是依爾莎的，有些是鎮長的，有些是兒子的，

但最近是莉賽爾使用這書房次數最頻繁的人，

莉賽爾急著想離開，又莫名其妙的覺得有義務留下來，

在要說出話的時候，依爾莎看到魯迪的頭髮，告訴莉賽爾快走吧，有人等著呢。

 

一九四三年一月中旬，莉賽爾要到侯莎菲家唸書，

侯莎菲女士兒子麥克在家，被槍射中肋骨，三根手指炸斷，

在門口遇見羅莎，告訴羅莎另一個兄弟羅伯特已經過世，

麥克在羅伯特身邊陪了三天，

也告訴羅莎，羅莎兒子在蘇聯，就所知，還活著。

 

在漢斯的小隊中，有個年輕人藍侯·祖克，

因為打牌漢斯贏了，所以祖克對漢斯有意見，

這天出任務，祖克搶了漢斯的位子，車子在途中爆胎，六個男人被菸燙傷，

兩人斷了手，好幾個折傷了手指，漢斯斷了一條腿，祖克脖子斷了，死了。

中士提議要漢斯好好休息，會告訴上面的人，漢斯工作表現很好，

漢斯已經不適合待在 LSE 工作，

應該派去慕尼黑在辦公室工作，或是看哪裡需要善後工作人手。

 

因我漢斯的腿斷了，所以可以回家了，

但在魯迪的心中憤怒一天比一天深，

最後拿著一個工具箱要去偷竊，

到了蓋柏大道，魯迪表情沈靜下來，

魯迪已經不想偷東西了，偷竊的光彩消失了。

 

幾個星期之後，空襲來襲，侯莎菲因為兒子的死，不肯到防空洞躲避，

所有人勸說無用，麥克留下母親自己到防空洞，

但到防空洞之後，自責，應該留下陪母親，最後侯莎菲還是自己到了放空洞。

警報解除後，魯迪妹妹貝蒂娜發現一道黑煙，

魯迪跟莉賽爾跑過去，發現還活著的飛行員，

魯迪將工具箱裡的泰迪熊放在飛行員肩膀上，垂死的飛行員用英文說謝謝，

死神就將手伸進駕駛座艙，取出飛行員靈魂。

 

四月，漢斯的石膏已經拆掉，獲得一星期在家修養，之後加入市區中的軍隊文書組。

回家之後，漢斯把所有的事情告訴羅莎跟莉賽爾。

這天晚上好幸福，平靜、溫暖、快樂的好時光持續大約三個月左右。

 

 

我，死神，先讓你看一下結局，

或許可以減緩等下的衝擊，或是讓我自己做好準備，

當莉賽爾的世界停止運轉的時候，天堂街正在下雨。

我仰頭透過雲層看到了轟炸機，炸彈落下，天堂街被夷為平地。

十月七日這天晚上，莉賽爾在地下室重讀自己寫的故事，

於是當轟炸時，只有莉賽爾一個人活下來，所有人都死了，

莉賽爾用鉛筆敲著油漆罐，LSE 隊員歡欣鼓舞救了莉賽爾，

然而我無法分享他們的熱情，

我方才一手抱著她的爸爸，一手抱著她的媽媽，兩個人的靈魂都好軟。

莉賽爾尖叫著叫著爸爸，手中緊抓著書，絕望地握著拯救性命的文字。

 

漢斯返家的前九十七天內，一切安然無恙，

但在第九十八天，災難降臨了，麥克上吊自殺，

活著的罪惡感削弱了麥克的生命意志。

 

一九四三年七月二十七日

麥克·侯莎菲下葬，偷書賊為喪子之人朗誦，同盟國轟炸漢堡。

普天之下只有我能在這短暫的時間裡，搬運了四萬五千多個人。

在人類一百萬年的歷史裡，沒人辦得到。

 

這天在猶太人遊行的隊伍裡，莉賽爾找著麥克斯，莉賽爾發現了麥克斯，

因為麥克斯的臉龐，唯一一張大剌剌地瞧著路旁群眾的臉龐，

莉賽爾走進隊伍中，抓住麥克斯，被士兵發現後，被士兵拉出隊伍，

然而莉賽爾這次從隊伍後面進去，走到麥克斯的身後，

對麥克斯喊著，從前有個奇怪的矮男人，但是也有個抖字手，

麥克斯停止走動，其他猶太人繞過麥克斯往前走，

麥克斯眼神動搖了，因為莉賽爾把文字傳給麥克斯，文字爬上了麥克斯的身。

士兵的鞭子打在麥克斯跟莉賽爾身上，

麥克斯站起身被士兵推著往前走，莉賽爾被魯迪阻止往前追著麥克斯。

 

那天莉賽爾沒有回家，到車站等爸爸，魯迪回去請羅莎過來，

魯迪在途中告訴羅莎事情經過，羅莎可以拼湊出答案，

等到爸爸之後，將故事跟爸爸說。

 

到了第四天，莉賽爾找魯迪出來，將麥克斯的事情全部告訴魯迪，

也拿出塗鴉本讓魯迪看胸前掛三面金牌的圖畫。

莉賽爾突然明瞭自己愛上了魯迪，或是一直都愛著他呢？

在那當下，莉賽爾的肌膚空著等候魯迪的親吻。

 

八月中，莉賽爾要去鎮長家，以為可以讓自己鼓舞精神，

但在書房裡，因為太過於生氣，覺得文字破壞了一切，於是撕毀了一本書，

留下最後一封信，跟依爾莎道歉，並告知不會再到這來了。

 

然而三天後，依爾莎來找莉賽爾，依爾莎送給莉賽爾一本黑色本子，

如果莉賽爾不再讀她的書，那或許可以自己寫一本書。

而且不要像莉賽爾說的那樣懲罰自己，不要學依爾莎的壞榜樣。

依爾莎不只送給莉賽爾一個本子，還提供一個可以待在地下室的理由，

地下室是莉賽爾最愛的地方，起先是跟爸爸一起，後來有麥克斯在那裡。

依爾莎給莉賽爾一個寫出自己故事的動機，讓莉賽爾明白文字帶來的活力。

 

《 偷書賊 》一則小故事

作者 莉賽爾·麥明葛

 

莉賽爾望著殘破不堪的天堂街，

有個隊員拿著漢斯的手風琴，莉賽爾跟上去，

就在此時，看到第一具屍體，侯莎菲女士。

 

莉賽爾原地轉身，看到這條遭到毀滅的街道，這裡是曾經的天堂街。

莉賽爾望向視線最遠處，看到兩名男子抬著一具屍體，於是跟了上去。

莉賽爾看到了魯迪的屍體，搖晃著魯迪，要魯迪醒來，

最後莉賽爾將魯迪輕柔地放下，看著已無生氣的臉龐，接著吻上魯迪。

 

莉賽爾在魯迪身旁待了幾分鐘之後，才找到站起來的力氣，

莉賽爾完全沒跑、沒走、沒移動，眼睛急忙搜索著遺體，

發現了高個子的爸爸跟身材矮小像衣櫥的媽媽。

我走向前，注視著偷書賊的臉龐，偷書賊正在看著她最深愛的人，

莉賽爾的眼神輕撫著漢斯的臉龐，順著一條沿著腮幫子往下的皺紋輕撫，

漢斯曾在盥洗室陪她坐著，教她捲菸捲，

漢斯曾在慕尼黑街上把麵包拿給一個將死之人，

漢斯告訴莉賽爾在防空洞裡面要繼續朗誦。

爸爸這個手風琴手跟天堂街。

莉賽爾要 LES 隊員找來爸爸的手風琴，放在爸爸的身旁，

多年之後，我透過偷書賊的眼光看到的，

當莉賽爾跪在漢斯的身邊時，看到漢斯站起來演奏手風琴，

漢斯站著把手風琴的背帶綁在高低起伏的斷壁殘垣上，

銀色的眼睛露出慈祥的眼神，嘴上甚至叼著根菸捲，

彈奏著手風琴的時候，還彈錯了個音符，自己發現後則露出愉快的笑容，

當天空慢慢遠離了火爐，高個子的漢斯為莉賽爾演奏了最後一次。

漢斯停下來，放下手風琴，銀色的眼睛繼續生鏽，現在只是地下的一具屍體，

莉賽爾抬起爸爸擁抱他，在爸爸的肩頭上哭泣。

之後，想起了手風琴，但沒人注意到本子，

所以《 偷書賊 》被踩過好幾次，最後丟在垃圾車上，

在垃圾車開走之前，我上去把書拿到手。

 

莉賽爾昨天去世了，在離開墨沁鎮非常遙遠的地方，活到相當大的歲數。

莉賽爾死在雪梨的郊區，門牌號碼是五十四號，當時天空是最美麗的午後藍。

臨終前，莉賽爾看到自己的三個小孩、孫子、丈夫，

還看到與自己生命緊緊相依的許多生命，這些生命像燈籠一般亮著光彩，

包括漢斯、羅莎、弟弟、金髮永遠是檸檬色的男孩。

 

天堂街清理完畢後，莉賽爾無處可去，被帶到警察局，

依爾莎跟鎮長一起將莉賽爾領回家。

 

一般人身心遭受重創之後，通常是一言不發，

但莉賽爾相反，在鎮長家嘮嘮叨叨的一直說話。

之後參加了爸爸媽媽的葬禮，史坦納家的兩次追思會。

 

大戰結束後，希特勒自己跑到我的手臂裡。

艾立克重拾裁縫的工作，莉賽爾經常陪伴著他。

一九四五年十月，麥克斯走進艾立克的店找莉賽爾，兩人相擁而泣。

 

我在雪梨帶走莉賽爾的時候，將莉賽爾放下來，在足球場附近，

沿著安札克大道散步，從口袋裡拿出《 偷書賊 》。

莉賽爾的靈魂手指觸摸著許久以前自己在天堂街地下室所書寫的故事。

 

在我心中，不斷的高估人類，也不斷的低估人類，

很難給人類做出一個正確的評價。

同樣是人，怎麼有人如此邪惡，又有人如此的光明燦爛 ?

人類的文字與故事怎麼可以這麼具有毀滅性，又同時這麼光輝 ?